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国家的TD—SCDMA?中兴、大唐的TD—SCDMA?
喧嚣了若干年的中国3G进程终于在动荡的2008年揭开了帷幔,中兴通讯在国产3G标准——TD-SCDMA上的胜出的样本意义是值得解剖的——
因为这不仅是一个能力问题(相对更有先天优势但产业转化能力却很弱的大唐而言),更重要的是它还是一个企业路径与国家路径的如何志同道合的问题。
尤其是放在过去几年,TD发展路径一路走来所经历的争议、周折、反复的历史大背景下来看,值得我们探究的是,在此类充满争议、变数、博弈(包括与西方大国出于政治、商业等复杂目的的搏弈)的情况下,作为一个企业,它的微观发展路径应该做如何抉择?而此时的国家、主管部门又应如何选择?
这两种力量的交错互动将最终如何决定实际的发展路径?
技术自觉?利益驱动?
回溯2001年,当电信科学院的一干技术专家、信产部具有技术背景的技术官僚牵头推动TD进入国际标准之时,他们的动力到底是什么?是计划借助这样一个项目完成一系列“论文”来证明学术能力?还是出于一种坚固的企业家精神,要把这个或许能入围的标准作为一个产业去推动?还是被高瞻远瞩的预见所推动,那么早就意识到中国要搞自主创新国家战略?
历史从来不允许假设,否则当TD被国家意志推至中国最强势运营商——中国移动肩上时,就不会有这么多人大跌眼镜。
实际上,复原当时的逻辑来看,我们更容易相信的逻辑是,这些知识分子、技术官僚、留学人员组成的团队本身便拥有共同的技术血统,首先是出于“技术自觉”:当时的中国电信行业已经发展了十几年,脱身于各个邮电国企、研究所的“巨龙”、“金鹏”等企业也在程控交换机等技术领域小有突破,但是,中国人在ITU(国际电信联盟)等主要国际会议上几乎没有发言权,因为没有任何标准、专利,每每被“晾在”会场最后一排。
当然,他们也会相信全球无线市场的巨大空间,但是这里面应该还没有“企业意志”,而更多的是老派知识分子的自我“赋责”与技术自觉。
那么,对于当时的“巨大中华”这些企业主体来说,其实它们出身、特质又很不同,大唐是为了把TD产品化、产业化而专门成立的国有企业,中兴是涉及多重利益、股权分散的上市公司,而华为则已经是小有成绩的纯私营企业。面对接下来成立的TD联盟,在主管部门牵引下,它们当然都不会“拒绝”,但是投入的动力、利益评估标准必然会导致行为产生分野。
大唐作为一个企业的身份是不纯粹的,它并非一开始就为了利润而来;中兴是一个上市公司,追求平稳发展和股东稳定回报,强调规避风险,看好TD的市场潜力,但也不确定TD市场的节奏,因此采取了从“低成本尝试”到逐步加大投入的路径;而华为作为私营企业,又一直是个非上市公司,它所受的驱动来源于一个略显偏执的典型重商主义者的原动力,他看的市场更远更实际,也更偏执,故其无可厚非地把战略重心放在已在全球占据70%的WCDMA上。
这也是TD初始阶段,大唐全力投入TD,中兴强调均衡分布同时兼顾3种制式,而华为则相对边缘化TD——的原因所在。
因此,我们回顾TD历史当中的企业路径选择,其实不难发现,如果没有足够的市场利益做牵引,大唐必将夭折,因为国家很快会给他“断粮”;中兴可能会半路退出;而华为可能压根就不会参与。TD这一源自知识分子“技术自觉”的标准就会和很多研究论文一样藏于故纸堆当中。 |